杂食同人女,纯为快乐吃饭做饭

Afterwards(一文字豪树篇)

* 四驱本的稿子解禁,负责的是豪树篇和烈矢篇,烈矢那篇没写好就不放了,豪树篇还算满意拿出来给LFT除个草,请勿转出Gacha和L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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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午后的蒙特雷湾几乎是静止的、与世隔离的桃源。

 

太阳毫无遮拦地将金色的阳光洒向这座美丽的小海滨城市。伴随着时不时撩过岸边的海风,旅客有说有笑地在码头走过,将手中的面包和鱼干扔进海豹大笑的嘴里,对它们晒日光浴的懒懒身姿指指点点。观鲸的游船很快就要离港,船长举着牌子示意仍赶着排队买票的乘客注意秩序,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从身后拿出水壶润了润干燥的喉咙,随即,他的视线被拼命扒开人群狂奔穿梭的男孩吸引,好奇地拔高声音道:“早安,小维克,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被叫住的小男孩停下脚步,他有着较常人微微偏黑的皮肤,发色也是深深的乌黑,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洋溢着迫不及待的色彩,高高地举起手中的什么,向船长回应道:“早上好呀唐纳德老爹,我刚刚组装好新的车子,想要立刻到跑道上试试看呢。”

 

船长眯起眼睛凝视着他手里的东西,它在晴朗的天空下闪闪发亮,如它主人的双眼一样璀璨。维克欢快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人群,消失在船长的视野里。

 

迷你四驱……吗?当年,他的儿子也这般热衷过这个玩意呢,努力做家务攒零用钱,跑到对门的玩具店里挑选零件,有时还会跑进客厅打开电视,看着世界杯选手们酷炫的赛车……船长不禁一边在心里感叹时间的飞梭,一边就要回身走上甲板。

 

蹩脚的英语叫卖声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伴随着诱人的食物香气,亚洲面孔的少年推着船长只在杂志里见到过的、制作小吃的小推车,上面有简易的小灶,车边的牌子用日文写着什么,而热水烧开的小锅里似乎是某种串烧的小吃。

 

船长认识这个亚洲少年,他这两天突然码头出现,几缕深蓝色的发丝从头巾边缘露出,他就站在小推车后面做着美味的料理,从那架小小的推车上倾泻而出的美味连蒙特雷湾最有名的海鲜餐馆都逊色几分。船长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少年的面孔十分熟悉,他的名号仿佛就要脱口而出,但当细细去回忆时,却又无从呼喊。

 

小镇里似乎没人知道少年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这里。并不是因为他有多神秘,而是少年的英语实在无法恭维,经常连手带脚地比划,只要能说清价格就感谢上帝了,不禁令人怀疑他是否真的能在这片大陆上生存,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的美食散发的魅力,他的摊前永远被热情的人们簇拥着。

 

船长正思考着要不要上前买两串小吃拿到海上垫垫肚子,远处的教堂传来整点的钟声,海鸥的啼鸣抑制了他的冲动。他只好摇摇头,放下了这个奢侈的念头,跑进了狭小的驾驶舱。

 

鸫雀扑棱着它灵巧的翅膀飞离爱支栎的桠杈,海鸥欢快地啼鸣声顺着船舷飘进海洋深广的怀抱。只剩下深蓝色头发的亚洲少年那让本地人都无法理解的生硬英语回荡在码头,伴随着喷香的食物气息。

 

【2】

 

维克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卖关东煮的大哥哥——是的,他从来自日本的母亲那儿听说过,这是被叫做关东煮的日本小吃——当他半蹲在跑道旁调试自己的车子时,那个大哥哥总会盯着自己,一副忍不住想对自己说什么,但被顾客团团围住根本说出不来的憋屈表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张脸仿佛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甚至令他有种怀念的感觉,但因为仔细想想自己并不认识这样的亚洲少年,所以牢记着父母叮嘱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的小维克也没有主动跟他搭话。

 

昨天就是这样的,今天也不例外。

 

维克将假装自己没有注意到对方好奇的目光,他将上好润滑油的齿轮比小心翼翼地放回原本的位置,装好外壳,拨动了底盘上的开关,熟悉的马达声、车轮转动声充斥着耳膜,诉说着新生的兴奋。

 

他正要将车子放上自己亲手搭建的跑道,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令人厌恶地从头顶传来,给他的热情浇上了一把冷水:“反正那辆穷酸的车也跑不了多快,赶紧放弃吧小印度佬,反正你一辈子也不可能赢过别人的。”

 

“你说什么?!”维克愤怒地站起身,看着一如既往来嘲笑他的那帮人,他握着车子的手无法遏制住颤抖,“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为首个子高大的白人男孩跟他的同伴发出“吃吃”的哂笑声,亮出自己手中崭新的车子嘲讽道:“用东拼西凑的便宜零件拼成的‘新车’,想要打败我们还早了十年吧。觉得不服气的话大可堂堂正正用那辆车打败我们,那我就闭嘴。”

 

“比就比,如果我赢了,请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维克毫不犹豫地回嘴,尽管他心里很清楚对方的配置远高于自己的车子,但他没有丝毫退让的打算。握住车子的手微微颤抖,诉说着他无以言表的愤怒,印度小男孩蹲下身,将车子放在了跑道上,紧皱的眉头锁着不服输的心劲,“三圈定胜负?”

 

打头的白人男孩用手指绞着金色的鬓发,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维克用纸板和沙土搭起的跑道,自信地点点头:“成交。”他扫了眼身后的朋友们,随手指道,“你来做裁判。”男孩拨开底盘上的开关,流畅的齿轮声明显比维克手中的车子要悦耳得多,维克的脸色暗了暗,方才还跃跃欲试的心仿佛灌了铅一般缓缓地沉了下去。

 

“嘿!算我一个吧!”口音蹩脚的英文毫无预兆地从他们背后传来,吓得维克手微微一震,明明先前还被买小吃的顾客围得水泄不通的亚洲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跑道边缘,饶有兴致地蹲下身偏头凝视着场地,然后挥舞着双手用略显夸张的大幅度动作边比划着边向维克断断续续地问道,“跑道!你做的?”

 

维克条件反射地上下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回过神,白人男孩倒礼貌地开口婉拒道:“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比赛,对不起,您是?”

 

亚洲少年困扰地抓了抓后脑勺,眉毛不自觉拧到了一起,束住发丝的头巾显得有些乱,他看起来似乎在尝试着在脑中理解白人男孩的话语,但本地人熟练的语速令他无以捕捉。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少年灵机一动,从腰带上的小盒子里掏出一辆迷你四驱车握在手上,四驱车手特有的骄傲神情诉说着他的自豪与得意:“我的Blazing Max,世界第一!”

 

“Blazing Max?!”维克不自觉地叫出声来,那辆出名的战车与少年令人眼熟的面孔完美地联系在一起,崇拜已久的名号涌向嘴边,过于激动的情绪令他的舌头不免有些打结,“你是日本胜利队的一文字豪树?M1的冠军?!”

 

白人男孩亦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挨过去一寸一寸打量着,像是要找出伪造的证据来证明少年在骗人一般,可那台车上每一个零件都在诚实地告诉他,这个来路不明的外乡人就是那群站在四驱车世界顶端的明星之一。

 

而那个明星似乎毫无自觉,他的目光早就移回到了跑道上,把手平放在眼睛之上做出一个望远的动作,自顾自话地用日语惊叹了一串,然后把车子放在了跑道上,招手催促两个男孩快点开始比赛。他的五官轮廓分明比几年前要成熟了许多,可谈到四驱车时的兴奋度完全没有一点减弱,迫不及待的笑容绽放在嘴角,分明与小学时那个他没有任何变化。

 

毫无疑问,他就是一文字豪树,玩四驱车的孩子都会觉得少年的名字如雷贯耳。

 

维克下意识地吞咽着,他认识豪树那一直对胜利渴望的双眼。

 

那是如百兽之王般充满骄傲与理所当然的眼神。

 

【3】

 

败北并没有什么悬念。

 

尽管离一文字豪树夺得M1大赛的冠军已过去八年,新型的赛车和技术层出不穷,甚至场地也是维克搭建的跑道,两个男孩要打倒那个顶端的传奇还是欠缺太多火候。豪树最后施展了他最为人所知的Max Storm,成绩轻而易举地完美碾轧了他们。

 

白人男孩早就离开了。令人绝望的差距是很打击人的,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来的初衷是嘲笑维克。对手之一的离去让豪树不大高兴,亚洲少年冲着白人男孩与他的伙伴们的背影用日语喊着挽留的话语,这当然是不奏效的。豪树无聊地坐在小推车旁边的沙地上,他将被冲到沙滩上的海带捡起来,大力地扔回了涨潮的浪涛里。

 

维克深深吸了口气,偶像在自己面前的紧张感完全冲淡了失败的打击。他在心里默念着母亲教过自己的语言措辞,犹豫再三,终究是耐不住好奇心地探头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

 

“你会说日语?”豪树惊喜地猛然转过头,可怜巴巴的神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太好了,这里的人都听不懂我说话,买个饮料都费劲!”

 

“我的母亲是日本人。”印度男孩诚实地回答道,“能听,能说一些,不能写——你真的是一文字豪树?”

 

受到质疑令亚洲少年不大高兴,他撇了撇嘴:“难道我的实力还会骗你吗?”

 

维克吐了吐舌头,试探性地坐到了豪树旁边,而对方并没有制止他的小动作,这令维克稍稍感到放松了一些。小男孩因为紧张无意识地捏着裤脚,努力无视着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嗫嚅着开口道:“现在你……还玩四驱车吗?”

 

少年愣了愣,皱着眉头的神情仿佛在看着一个无可理喻的傻瓜一样,不解而理所当然地偏头问:“为什么不玩?”

 

“可是,你已经不能参加WGP的比赛了……”

 

“没有人规定不能参加比赛就不可以跟Max待在一起呀。”豪树摊了摊手,“我的Max是世界第一的赛车,当然不能止步不前,被后辈们超越了的话超不甘心的。就算不能参加WGP,也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

 

“诶?比如说?”维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将来想带着Max四处旅游,与世界各地的隐藏高手相遇,然后与他们较量,那一定是很兴奋的事情,而我的Max是最强的赛车,一定会优胜回来的!”豪树抱起双臂,自信而无畏的笑容盈满他因为逐渐成熟而不再稚嫩的脸庞,兴许是想到什么美好的画面,他嘴角的弧度愈发深了,也抑不住地开始上扬,“那个时候我和Max才是真真正正的世界第一!”

 

金红色的晚霞染红少年的笑靥,谈起自己理想的他是那么耀眼,令小维克都不禁低下头,小声嗫嚅着问道:“那……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来美国找那个家伙——我的弟弟烈矢。”豪树的口中出现了一个与他一般同样为人所知的大名,然后他突然来了脾气,“他应该就在这附近上学,可我手机和钱包被人偷走了!可恶的小偷……我没有路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烈矢,所幸我想到自己还会做菜,就有了个主意……”他扬了扬下巴示意身旁的小推车,“——我从Japan Town的大叔那里借来的,只要快点赚够钱买个手机就能联系上烈矢了!”

 

“可是没有手机,你还记得他的号码吗?”维克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而看来也确实一语中的,豪树的脸色变化十分精彩,他明显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苦恼地抱着头,一脸悔恨地喊道:“呜啊——!要是没有遇上小偷就好了……怎么办!不,重点是被烈矢知道这件事就完蛋了!他会笑我一整年的……”

 

一时间维克也不知道怎么办,涨潮的浪花拍击着沙滩,沉默在他们之间弥漫。

 

“要不……先来我家里坐坐,爸爸妈妈肯定会有办法帮你联络上的。”维克想来想去也只想出了这一个办法,他不禁为自己的无力感到痛心。

 

而听见他这句话的一刹那,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刷”地一下被点亮了一般直拗拗地盯着印度男孩的脸,显得相当诚恳:“可以吗!简直帮大忙了!”

 

“但是相对的……”维克悄悄地吞咽着,拳头因为紧握而微微渗出汗,艳丽的阳光使海水闪耀着清亮的波光,刺得他不敢抬头去看,“你愿意看看我的车子吗?我想让它跑得再快一点儿,但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小意思!”亚洲少年毫不犹豫地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我会让它成为最快的赛车!”

 

【4】

 

哪怕过了差不多八年,维克仍清楚地记得第一眼在电视上看到迷你四驱车比赛的心情。

 

那时候他跟着母亲在日本探访亲戚,小小的男孩只有四岁,连卖车票的柜台都远远不及。母亲牵着他的手漫步在银座繁华的街道,穿越茫茫人海,那是跟自己出生长大的蒙特雷湾截然不同的世界。现在回忆起来,闪亮缤纷的霓虹灯、望不到顶的高楼大厦、熙熙攘攘的人流,曾经的画面已经被时间的痕迹模糊,可唯独记忆中的那个人与他的Max在赛场上的活跃身影清晰得宛如昨日重现。

 

那一届原本该是Great Japan Cup的全国性大赛,维克坐在外婆家的榻榻米上用遥控器换着频道,草莓味的棒棒冰含在口中传来甘甜的味道。时代剧的武士们说着复杂难懂日语,维克侧着头努力想辨清他们说的每一个单词,最终还是放弃地调换了频道。刹那间,印度男孩的眼前一亮,映入他眼帘的是电视画面上摩拳擦掌的少年少女们向飞翔的白鸽宣誓,马达的引擎声不绝于耳。他知道这种名为四驱车的玩具,街巷中总是能看见大大小小的孩子拿着自己的赛车,欢笑着在阳光下追逐奔驰。但看见这么大的舞台对维克来说还是第一次,他羡慕地看着画面中的车手被欢呼声环绕。

 

想像他们一样,被世人瞩目和祝福,奔跑在蓝天下……

 

正在他止不住幻想着自己跟着他们一同奔跑的画面时,老旧电视机的画面忽然一闪,蓝天白云消失得无影无踪,古怪的老爷爷占据了赛场的屏幕,彼时日语还不算很熟练的小维克完全跟不上这个突然的发展,只惊呆地看着赛道上莫名出现的隧道,将选手们全部引入了摄像头无法触及的地下。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以战斗赛车闻名的波尔佐学院将Great Japan Cup强行截拒,用来炫耀学院之威的阴谋,可当时的他并不明白那会儿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老爷爷仿佛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欢乐的笑靥从少年少女们的脸上消失,一个个神情严肃地跑进了宛如敞开的虎口一般深不可见的隧道,被称作蒙面斗士的解说员一向令人振奋洋溢的声音微微颤抖,连飞鸟都躲进了深林不愿出来。

 

大家到底被变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看台上的大家那么惊慌?!

 

意识到出了大事的幼小印度男孩跑到厨房里,过度的惊慌令他无法正常地措辞言语,只是一个劲儿地哭闹,攥着老人的衣摆要她跟着自己来到电视机前,比划着想要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老人被他这么一弄更加不明白外孙的意图了,只得先拉着他坐在坐垫上,陪维克一起看电视上播出的画面。

 

可因为选手全部顺着隧道进入了地下,即使是电视画面也无法窥探到真实的情况,一时间只有勇敢地骑着摩托跟入隧道的女解说员坚持用声音紧张严肃地播报着观众看不见的空间里发生的一切,无法看到画面的不安随着断断续续的语音更加显得扣人心弦,维克努力辨认,加上拽着外婆的衣袖来回摇晃、焦急地询问,也只大概搞清楚是地下发生了大混战,有来历不明的车手混入了赛道,大家的车子都被这些坏人所损毁,比赛被搅乱得一塌糊涂。不知道选手们究竟变得怎样了的小维克几乎凑到电视屏幕上,如果不是外婆叨叨着站这么近眼睛会坏掉而拉住了他,恐怕小男孩真的会钻进电视机里去一探究竟。

 

所以在穿着奇异的忍者双胞胎冲出隧道时,小维克的心猛然一沉——不仅仅因为他不记得这两个人有作为选手参加比赛,更因为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显得格格不入、与那些追逐阳光的孩子们完全不同,让他立刻认出他们是搞破坏的那群人之一——那其他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呢?那些热爱着自己车子的人们呢?

 

等待奇迹的每一秒都如此煎熬。尽管他无法完全听懂那个因为地下的信号不良而有些破碎的女声,却依然紧紧捏着一把汗,眼睛紧紧盯着画面上的忍者兄弟,无声祈祷,满心希望着镜头上快点出现选手们的身影……因为祈愿得太投入,以至于当画面切换至地下隧道的出口时,小男孩差点跳了起来。

 

“啊!大家!”他激动地叫着,拉拉外婆的手,指着电视,彼时戴着红色头巾的少年自信的笑容正好占满了整个屏幕,毫不畏惧地高喊着冲锋的宣言,似乎完全不在意前方的敌人已经与自己拉开了令人绝望的距离差。

 

蒙面斗士开着车追上了他们,一脸担忧地劝阻大家离开这场已经完全变了性质的比赛。这场比赛不但混入了奇怪的人员,从友好的竞速变成了赛车武装的战斗,更是连赛道都强行变更了方向,向着滚烫的火山笔直前行,简直是大摇大摆等着猎物踏入的陷阱,他们确实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可红头巾的少年毫不在意地首当前冲,他高高举起手,指向那无法窥见的终点,脸上的笑意不曾被地下的黑暗所吞没。

 

“去吧,Max!”

 

没有赛车手不向往终点。红头巾的少年带着他的同伴们毫无畏惧地挑战带着武器的战斗赛车们,少年的言语仿佛有奇特的感染力,令人不由自主想要跟随他所相信的未来。而他没有食言。最高领奖台上没有一位战斗赛车的车手,只有他高举着胜利的双臂与同伴们畅快的笑声,而维克也永远记住了少年日后响亮的名字。

 

一文字,豪树。

 

他想成为那个少年一样的人。

 

 

 

八年来豪树的那份自信与专注不曾有过任何改变。

 

维克趴在桌子边缘,羡慕地看着成熟许多的少年熟练地拆换零件的动作。豪树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他热情的视线,只是摆弄着手中的螺丝刀,灵活舞动的手指仿佛在施展神奇的魔法,嘴角止不住向上弯起的笑意更显出他摆弄四驱车时喜悦的心情。

 

“车身太紧,虽然抓地能力不错,但这样会加大摩擦力,反而将速度减弱了。”豪树用螺丝刀的尖尖敲了敲底盘道,“有其他替换的零件吗?”

 

维克缩了缩脖子,心虚令他的眼神有些游移:“没有……这是我全部的零花钱了……”让憧憬多年的偶像看见自己的小儿科配置着实有点窘迫,他摆摆手道,“没、没关系,知道问题在哪里,我下次可以凑钱买更加好的零件……”

 

“哦这样啊,我再想想。”

 

豪树挠了挠后脑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少年在转椅上盘起腿,抱着臂,紧闭着眼睛偏头沉思着,尽管姿势有些古怪,看起来却完全不准备放弃努力。

 

正如多年前的他一样。

 

许久,他重新将盘起来的腿放回地面,竖起的食指宣布着思维火花的碰撞,眼睛都亮了起来:“我有一个不错的主意,就算没有别的零件也能让你的车子跑的很快!要不要听听看?”

 

无需多问。岂有不试试的道理,他可是一文字豪树啊!

 

维克感觉自己的头不受控制一般,用力地上下点了点,像极了东方那种叫做拨浪鼓的玩具。

 

“很好,我们继续向着最强的赛车出发吧!”

 

“好……好的!”

 

【尾声】

 

在烈矢终于顺着一通来自邻城的电话找到自从降落美国就失去了联系的自家大哥时,素有美国第一美海滩之称的蒙特雷湾闪着粼粼波光,深蓝色头发的少年蹲在用纸板手工搭制的赛道边,跟一个比他矮小许多的身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着什么,时不时还得意地拍着胸脯一副“我很厉害吧?我果然很厉害吧!”的模样,而一旁的小男孩恍然大悟地用力点头,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美妙的繁星,崇拜的情绪就连远远看着的烈矢都能看得出来,豪树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身无分文待在异国他乡的事实,他的眼中只剩下手中的赛车,随着推动开关的声音,引擎声混杂在涨潮的海浪声中一齐共鸣,熟悉而悦耳。

 

他看见那个已经快满18的高大少年带着身后的小尾巴,追逐着小小的赛车飞奔在金色的阳光瀑布下,尽管现在的脚步已经不需要像小时候追的那般辛苦,豪树还是像以前一样——愚蠢而吵闹地,烈矢一如既往地评价道——高喊着“冲啊!”的口号。

 

一瞬间,那个身影竟然与烈矢记忆中老是跟自己竞速的红头巾男孩重叠在一起。

 

无论过去多少年,笨蛋大哥还是那个笨蛋大哥。

 

烈矢耸了耸肩,走向站在终点处一边掐秒表一边赞叹的少年,看见对方先是吃惊地指着自己说不出话来、继而一副想要辩解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最后干脆瞪着眼睛一脸“你别笑!”的剧烈表情变化,忍不住撇过头“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啊!烈矢你这混蛋!我听见你在笑了!绝对是笑了!”

 

“我想能从飞机上下来就丢掉钱包和电话还跑错城市的人类除了大哥以外也不会有别人了。”

 

“唔……可恶,啊啊我就知道这个事情被你知道了会死得很惨!”豪树痛苦地抱头喊道,方才可靠的前辈模样全无,更因为被戳到了痛处而无法反击,半晌,他心虚地挣扎道,“但我没有完全放弃!我也借了推车卖关东煮赚钱!就是想早点跟你联系上!”

 

“拜你所赐,我们还要专门跑一趟Japan Town还小推车。”烈矢无视了自家大哥的抗议,“快点去把东西收好,我们走了。”他向一旁的小维克点了点头,算作是道谢,“谢谢帮忙找到他,这个笨蛋大哥麻烦你们照顾了。”

 

“你们要走了吗?”小维克急忙上前几步,他还有很多话想要问豪树,还想看到豪树修理车子时的专注,想听豪树讲更多与Max的冒险故事,以及——

 

-他有一天,也能站到巨大的赛场上,在观众们的祝福与呐喊中与自己的车子奔跑吗?

 

心中的言语哽在喉间——小维克只来得及嗫嚅着与豪树挥别,深蓝色头发的少年已经因为发育而变得宽大的手掌揉了揉他的头发,拍了拍他的肩,露出招牌一般的自信笑容:“太遗憾了,下次再见到的时候来跟我的Max比一场吧!不过肯定还是Max最厉害!”

 

“诶?我吗?”

 

回答他的,是豪树肯定的拇指。

 

无论是八年前,还是现在,这个人如狂岚一样闯进了他的视线,却也匆匆如旋风一般离去,一如既往,而点水的蜻蜓泛起无尽的涟漪,却给小小的男孩留下了希望。

 

 

后来维克跟着队友们一起出现在了WGP的赛场,他奔跑在那片蓝天下,登上过数次领奖台,技术的成长令他慢慢变得像豪树那样自信和勇敢。如他曾经所憧憬的那般。而维克后来时不时会听闻有关于豪树的传闻。人们说那个传奇没有离开过他所钟爱的四驱车,一直一边自由地旅行,一边带着Max教会当地的孩子们玩四驱车,从未停下过前进的脚步。这是后话了。而一文字豪树的故事仍不会结束,一如维克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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